於返景低眉順眼地笑了一下：“行。不過叢戎這個名字……你是瞎編的嗎？我可一點也不從容。”

“取名我可不擅長。”盛晰叢西裝左側口袋裏抽出一張名牌，“喏，上面白紙黑字印著呢。”

“叢戎……這名字還真不錯。入職時間不長啊，才一周。”於返景惋惜地看著他換衣服的那間小黑屋，可憐的叢戎此時正穿著單薄的背心短褲，被於返景綁了個結結實實。

“千萬記住了，你是叢戎，我是盛晰。”盛晰最後叮囑了一遍，“叢戎有帶著手銬嗎？”

“手銬……好像有？你要用？”

“用手銬更真實一點不是嗎？”

哢嚓一聲，盛晰雙手就被銬住了。

於返景壓住他的脖頸，卻沒有太用力，還反過來問他：“這個力度還行吧。”

盛晰嘆了口氣：“壓重一點。你看我頭都擡得起來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和我談戀愛。哪有人這樣押犯人的，再說一遍，你是叢戎，我是嫌犯，這不用我教你的吧？”

於返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：“這不是怕我用力給弄斷了嗎。不鬧了不鬧了。”

“誒？等下，我記得叢戎這裏好像還有一點輔助工具。不過我沒拿，感覺應該挺有用的。”

他又進了一次小黑屋，再出來時手裏拿著一根軟鞭。

他皺著眉甩了一下，這條軟鞭比他想象得更加靈活，鞭聲淩厲，光聽聲音都能感受到它揮到人身上會形成怎樣強烈的痛感。

於返景剛想說算了，這玩意兒還是收著做武器吧，沒想到盛晰居然提出了和他完全相反的思路：“這個可以，一會兒如果有人來了隨機應變一下，我會引導你。”

“放心，我對我的演技還是有點信心的。絕對不會讓這鞭子落在你身上。”於返景隨意地把軟鞭纏在左手上，鞭尾正好垂在盛晰的臉頰處，隨著於返景手的動作輕輕晃動。

它的尾巴撓著盛晰的臉頰，有點癢意。

於返景腳步輕快，和身邊腳步沈重的盛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
“走快點，別拖拖拉拉的。否則嘛……”他快走了幾步堵到盛晰面前，屈指勾起盛晰的下巴，嘴角彎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，“可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，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走得快，就看我想不想用。”

“明明就是你總是走著走著就堵在我面前說點意味不明的話，我能走快才奇怪吧？讓我猜猜，你就是想邀功？抓住我，你能得到多大的好處？金錢，還是權力，還是你愛的東西？”盛晰咬著牙，眼神裏充滿了揶揄。

“你，說，什，麽。”於返景單手抓住盛晰的領子向上拉。

盛晰嗤笑道：“我說，你就算抓住我，也不會得到什麽好處。因為你本來就是一個廢物。真不知道為什麽無能的你還能在這裏工作，廢物。”

於返景其實不太清楚真正的叢戎是不是這種性格。

從盛晰的對話引導來看，叢戎是一個極度自負的人，他沒有過什麽作為，終日沈迷於自己的白日幻想當中。他表面上雖然看起來心情很好，內裏卻是一百八十度大的大翻轉。

但他又仔細想想，盛晰一口一個廢物也不是沒有道理的。

剛才他在小黑屋裏，叢戎有短暫地醒過一次，雖然被他及時發現，及時止損，但叢戎醒來時的那種驚慌，仔細看確實和普通的驚慌有那麽些不同。

他除了驚慌，甚至還是畏懼的。

“你……”於返景抓著盛晰衣領的手更加用力。盛晰的腳逐漸有離地之勢。

“我怎麽了，不管你做了什麽，都改變不了你是一個廢物的事實。”

於返景突然覺得有那麽一點不對勁，盛晰的引導有點偏離了。

他似乎不單單是想讓叢戎在精神上受到刺激，還想讓叢戎從語言上的行為轉變向暴力的行為。

“就算我是個廢物，你現在被廢物抓住，你豈不是比我更垃圾？”於返景一邊說著話，一邊快速連眨兩次眼睛。

“我沒說過我不是廢物。”盛晰笑得溫文爾雅，完全不像是一個已經被抓住的犯人，也可絲毫沒有對於返景作出回應，“但你是廢物啊。”

“誒誒誒！你們兩個！幹嘛呢！”突然於返景的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。

於返景回頭，入眼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，同樣也是和自己一樣的打扮。

看來也是西裝男的其中一人。

他略微松了一口氣，昂了昂頭，清清嗓子慢條斯理道：“我抓住了犯人盛晰，剛才他有點不老實，教訓了一下。”

“盛晰？名字很熟……我日這不是剛剛才下達的命令嗎？因為這個逃犯要封鎖出口，這就被你抓住了？”這個西裝男很健談，並且一開口聽起來就沒有要閉嘴的樣子。

“沒錯，就是他。”於返景得意地讓開一步，用力拍了一下盛晰的背，“擡頭！”

“喲，長得還不錯嘛！”西裝男咂舌道，“真的不錯。甚至想私吞了，然而他的東西我可不敢動。這位朋友你看著面生啊，新來的吧。”

“原來是前輩，前輩好。”於返景馬上點頭哈腰地伸出雙手握住西裝男的手，用力地搖了兩下，“我姓叢，真的是新來的，入職一周，還有很多事情不懂，也希望前輩可以多多指教。至於他麽……”

於返景朝西裝男使了個顏色，西裝男馬上懂了他的意思：“搶功這事我可不幹。他，不是還有個同伴嗎？在哪兒？告訴我就行了。”

於返景踢了盛晰一腳：“同伴在哪兒去，趕緊給我交代。”

他心裏真的好虛，這畢竟和演戲還是兩樣。如果西裝男知道盛晰的同伴就是他面前這個看起來特別狗腿的人，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感受。

盛晰低著頭不說話，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。

“嘿……小東西脾氣卻還挺倔的啊。身材真標致啊。你，有沒有什麽辦法讓他開口啊？上頭那位要的人，肯定有什麽特別之處吧。”西裝男繞著盛晰走了一圈，舌頭也舔了嘴唇一圈。

“辦法嘛……總歸是不缺的。”於返景把軟鞭捧在手上，單膝跪地獻給西裝男，“前輩試一試，這條軟鞭合不合適。”

“我認得這條軟鞭。”西裝男這句話，一下子讓於返景驚出一身冷汗。

“電視上見過。”

於返景一下子就懸起的心被足足吊了十分鐘才落了下去，說話大喘氣真不是什麽好習慣。

“我就不試了，是你抓住的人，當然要看你什麽時候能讓他開口了。是不是他一直不開口，所以你才想拿我來開刀讓他開口？”

“不是不是，他早就開過口了。我是想讓前輩試一試這鞭順手不順手。既然前輩不試，那就只好我自己來操作了。”

於返景握住軟鞭的繩結柄，如果他是人類，他的手心裏肯定已經全是汗了。

揮鞭之前他閉上了眼睛。

明明前腳剛說過憑著自己的演技不會讓鞭子落在盛晰身上的。

現在的自己怕是要被事實狠狠地打臉了。

“啪！”

鞭聲擊打在人身上的聲音比於返景想象地更沈悶一些。

盛晰顫抖了一下，沒有吭聲。

“用力！你這麽軟綿綿的，他能交代就是奇跡了。”西裝男在一旁攛掇於返景。

實在沒有辦法，於返景不得不再次舉起軟鞭，稍稍加力，這次鞭子不聽使喚，居然落到了盛晰的後腰處。

盛晰悶哼一聲，頭垂得更低，悶聲說：“你們別想找到他。”

“小叢，你看他嘴還挺硬的啊。太久沒見過那麽難搞的人了，我也想試試，你不介意吧。”

西裝男變卦變得如此之快以至於輕而易舉地搶走了軟鞭。他先在空氣裏試了兩下，清脆的聲音讓他的眼前一亮：“不錯！”

他瞄準盛晰後背上一處，擡手——

鞭身落下的過程在於返景的視線裏變慢，再變慢。

在即將落到盛晰腰窩上的前一刻，於返景像魔怔一般伸出手，硬生生地替盛晰擋了一下。

不光西裝男和盛晰楞住了，連他自己都楞住了。

“怎麽？你心疼他啊？”

“怎麽可能？”於返景馬上收斂了自己的心神，滿不在乎道，“我就是想試試這鞭打在身上到底有多疼。你別說，還真挺疼的，嘶……”

“能不疼嗎！我跟你說，我前兩天剛剛用鞭子抽過一個人。那感覺不要太爽。女人尖叫起來的聲音也很好聽。簡直就是美妙的音樂。”

“女人？咱們這裏也會有女人？”於返景盡管心裏已經罵了幾千幾萬遍西裝男，這也太變態了，然而還是不得不順著他的話問下起。

他的心裏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，他口中的女人，可能就是……

“你是不是也覺得很新鮮？就前幾天剛進來的，嘖嘖嘖，細皮嫩肉的可白了，又很好看。現在又不知道被搞到哪兒去了，太可惜了。”

“那是想拷問她什麽呢？”

“還能幹什麽，當然是偷東西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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